碰撞:機器之心與人類之心

誠然,機器是否有心,尚存爭議。但大量正經(jīng)人士已著手正兒八經(jīng)地面對它,他們不想假裝這個問題不存在。他們不再拘泥于“心靈”的生物形態(tài)和材料屬性,而是力圖擺脫“非常不同的”前人設定的“思想牢獄”,重新定義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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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:CFP

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“經(jīng)濟觀察報觀察家”,作者/周澤雄。

我們生活在由和我們非常不同的人在我們出生很久以前發(fā)明的思想牢獄之中。

——GPT-3

作者一欄我沒標錯,這句結構婉轉、見解深邃的短語,不是出自人類大腦,而是源于機器之心。

GPT-3是總部位于舊金山的OpenAI公司研制的大型語言模型,也是當下大熱的聊天機器人ChatGPT的前身:它們都被伺喂了海量知識信息,輔以優(yōu)異算法和“預訓練”,擁有人間絕頂天才也無從媲美的知識結構、語言體量和文字瞬間生成能力,能滔滔汩汩、不舍晝夜地表達仿佛出自人類的看法。它們也經(jīng)常犯錯,忽大忽小,像極了人類。

誠然,機器是否有心,尚存爭議。但大量正經(jīng)人士已著手正兒八經(jīng)地面對它,他們不想假裝這個問題不存在。他們不再拘泥于“心靈”的生物形態(tài)和材料屬性,而是力圖擺脫“非常不同的”前人設定的“思想牢獄”,重新定義它。

你若把這句AI短語讀上幾遍,涵泳玩索,興許會看到一艘未來飛艇,飄過腦海。是喜是憂,尚難斷言,但生性敏感的文字客或已萌生“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”的憂患意識——肯定比“杞人憂天”來得現(xiàn)實。

說說這句短語的起因:2021年,以色列歷史學家尤瓦爾·赫拉利打算為自己的學術暢銷書《人類簡史》(Sapiens:A Brief History of Humankind)“十周年紀念版”寫一篇新序。付梓前,他想到了咄咄逼人的AI語言模型,遂靈機一動,把寫序活計派單給了當時最成熟的智能產(chǎn)品GPT-3,命令它模仿自己的風格,為該書寫序。

GPT-3接到指令,不吭不咋,負重前行,“收集了我(作者)寫過的書和文章、對我做過的訪談,以及在網(wǎng)上找到的幾十億個句子”。它的三小時工作量相當于人間的幾世幾劫,總之,它拿出了一篇瑕瑜互見、差可亂真的序文,足以讓赫拉利“目瞪口呆”:是我寫的嗎?

讀者可在《人類簡史》的新版序言里,讀到這篇“沒有經(jīng)過任何編輯改動”的機器人原創(chuàng)。水準如何,作者最有發(fā)言權。赫拉利并未全盤認可,但他“心情復雜”。他指出GPT-3提煉歸納的某些觀點有違自己本意,甚至還“荒唐可笑”;但他又說,這些缺陷并非一目了然,他身為作者,也“得把GPT-3的文字仔細讀上一兩分鐘,才能得出這結論并非出自我手”。他不認為自己的寫作飯碗馬上要被AI取代,但預感來日無多,由人類獨領寫作風騷的好日子怕要到頭了。他說:“GPT-3不會奪走我的工作,至少今后幾年不會。”

嗯,只是“今后幾年”,而兩年已經(jīng)過去,當下的全球熱搜版ChatGPT正是它的升級版。它的進化之途剛剛起步,來日方長,茫無涯際。

出身牛津的猶太歷史學者赫拉利,原是一位學識廣博、見解不凡的史學奇才,擅長多學科、多風格、大交叉的才子式寫作。他非常年輕,生于1976年,有著可與文學家爭勝的表達天賦,偶爾還能變身奧斯卡·王爾德,向讀者拋出神奇聯(lián)想和精妙警句,文風如蓮花朵朵。我的意思是,赫拉利或許屬于地球上最不甘心向AI臣服的少數(shù)天才之一,他若批評AI機器人,或許比別人更有話語權,詞鋒也更犀利精準。但他沒有,他拒絕讓胸腔里的狂野干擾頭腦中的明智,他默默收攏雄心,像一位冷靜盤點余生的老者,不敢對更長的歲月抱有奢望。——這份謹慎令人心疼,也值得刮目。盡管,他也可能只是循例展示牛津系學者慣有的低調(diào),一種極度高冷的謙遜。

我引為題記的那句短語,赫拉利也“完全認可”,他甚至從中意識到自己的使命:

在我看來,像我這樣的歷史學家的工作是展示這些思想牢獄是如何建造起來的,并表明我們并非注定關在其中無法逃脫。

我還想補充兩句,這句AI格言,與那種讓人一見生喜、拍案稱奇的文人俏皮話,貌合神離。試以經(jīng)常為人引用的木心妙語為例:“上海是人海,街上沒有兵,沒有馬,卻兵荒馬亂。”很過癮的詞語勾搭,不是嗎?音節(jié)里的諸多諧趣,令漢語讀者喜不自勝。然試加拆解,再給它加上消音裝置,你可能發(fā)現(xiàn),之前那種金聲玉振的意外已遁形不見。人們大概是出于母語的牽引,被它逗得人仰馬翻。你或許同意,它的趣味過于嬌嫩,不可能在翻譯的“酷刑”下全身而退。

反觀“我們生活在由和我們非常不同的人在我們出生很久以前發(fā)明的思想牢獄之中”,詞語組合絕無出彩,作者非但無意讓你尖叫,還試圖讓你皺眉。但你想必同意:譯成任何文字,都無損其思想成色。

盡管GPT-3不會向人類主張版權,但只要存有自知之明,人們就未必敢竊為己有。我就不敢,以我庸常的知識能力和思想層級,把自己名字綴在句后,相當于一位麥當勞配送員開著價值百萬的超級跑車給人提供服務,太別扭了。我追隨著這句話,仿佛進入一個無限細分的微觀世界,直到被一只思想黑洞所吞噬。木心的妙語始于一種文士天賦,源于一道偶然閃現(xiàn)的語詞頓悟。世上有此妙語固然好,萬一沒有,坦白說也沒啥大不了。而GPT-3的短語所折射的思想,具有可追溯、可展開、可論證的特征,我們最好聽說過,從中受到的啟示將是扎實和長遠的。

在當下,討論智能語言模型會怎樣影響人間寫作,既必要,又多余;既時髦,又落伍。

顯然,人們必須正視并面對它,尤其在有權注冊、有資格把ChatGPT當成“萬事通仆人”來使喚并逗弄的區(qū)域(目前不包括中國大陸)。在那里,老師開始頭疼學生作業(yè)里的道德瑕疵;期刊編輯正為鑒別來稿的原創(chuàng)性發(fā)愁;自媒體寫手則在努力借用ChatGPT的法力,確保不露痕跡,儼若己出。我們聽說,有些偵探小說家已麻利地與ChatGPT展開“天知地知”的深度合作,總統(tǒng)發(fā)言稿交由ChatGPT起草,也不再是新聞。我們可以想象浩瀚的數(shù)字空間出現(xiàn)了不計其數(shù)的幽明洞穴,貪婪的技術先行者正像中古煉丹士那樣,夙興夜寐,苦修著一本萬利的創(chuàng)作仙丹。——凡此,均顯出討論的“必要”和“時髦”。

另一方面,此類語言模型正處于頭巾初揭的驚恐失措期,仍會不時鬧出笑話。那些意在偵緝ChatGPT弱點以便排除人類事務不正當競爭者的人士,每天有大把大把的諷刺挖苦工作可做。作為自封的衛(wèi)道士,他們忙著捕捉AI的各種過錯,竭力把它們證明為不可原諒、脫困無門的機器人原罪,或產(chǎn)品劣根性。他們原則上不鼓勵、不允許ChatGPT展示改過自新、繼續(xù)進步、與人類協(xié)同發(fā)展的意愿——那意味著他們白忙一場。

比如,ChatGPT曾把林黛玉說成金庸筆下人物,還敢用苦口婆心的狂妄口氣,指出與賈寶玉最般配的賈府女性,其實是賈母。似乎ChatGPT接受訓練之初,疏于聊天禮儀的培養(yǎng),它哪怕正在制造超級笑料,言語氣質仍顯得一本正經(jīng)和煞有介事。這讓人忍俊不禁,但就此發(fā)表結論性否定意見,又顯得“多余”和“落伍”。因為,人類嘲笑的,多半是它正在或已經(jīng)改進的。它隨后增進的“紅學”知識,會迅速讓我們望塵莫及,把人類的認知激情遠遠甩在身后。

我想,稍稍提及2016年谷歌旗下的DeepMind團隊向李世石九段發(fā)起圍棋五番棋挑戰(zhàn)并輕松獲勝的往事,也許不無幫助。兩者不乏可比性。

在AI機器人“阿爾法狗”(AlphaGo)及其繼任者全面碾壓人類棋手之前,圍棋曾是一個得到圣光護持的神性職業(yè)。圍棋手雖然知曉智能機器人在別種游戲項目(如國際象棋)中的壓倒性成就,但八風不動,信念彌堅。他們堅信,圍棋里含有大量不宜歸入計算的技藝,圍棋不僅屬于競技,它還是哲學,是玄而又玄的道。在棋枰前端坐沉思的大棋士,可以類比為任何類型的智慧大師而無愧色。所以,圍棋手當年在一種決非傲慢和輕敵的心境下,不約而同地鄙視著那條“狗”,他們臉上寫滿了“何必自找沒趣”的表情。比如,有一種經(jīng)常為棋手提及的素養(yǎng)“大局觀”,它是庸手不可逾越的智力界碑,也是AI機器無從偷渡的絕對天塹。棋手認為,除了計算力,“大局觀”里還包含著感覺、氣質、決斷、胸襟等異能,它們各有側重的玄妙組合構成了棋手最為推崇的秘境:風格。機器人對此必然徹底抓瞎。——想想真是傷感,關于這個話題,人類棋手當年爆發(fā)出何等爽朗的縱情大笑啊。

后來的故事已是老生常談,圍棋手在AI面前輸?shù)妹鏌o人色,灰頭土臉。隨后,再也沒有棋手提及“大局觀”了,“風格”也變成一種毒藥,轉眼已無人問津。經(jīng)過海量失敗,第一流棋手痛苦地意識到,“大局觀”云云,只是計算能力不足的人類所特有的臭美之辭,對于擁有美妙算法和凌厲算力的AI機器人來說,只要提供充沛電力和夠用的服務器,它隨時可以下出最為神鬼莫測、籠罩全局的妙招,哪怕你不叫它“大局觀”,它也能把人類的妙招貶為庸手。

圍棋是天網(wǎng)恢恢的藝術,一著不慎,全盤皆輸,成敗輸贏并不取決于棋手的決心與豪情。寫作,說來慚愧,其實倒是越獄的藝術,優(yōu)劣較難檢驗,一俊可遮百丑。當我們談論寫作,我們眼前的“前人的思想牢獄”,尤其牢固陰森。

寫作人歷來擅長將本行業(yè)的某些特質神秘化、玄學化,并將其排除在機器心靈之外。我們喜歡自我高估,總是將風格、個性、節(jié)奏等因素視為外行無法觸碰和領略的人間妙趣,更遑論機器。

而真相可能是,受制于情感、知識面和不切實際的生物雄心,人類在寫作領域總是過度依賴一些違規(guī)策略。他們?yōu)榱双@得上帝視角,喜歡假定自己擁有以小見大、窺一斑而見全豹的能力。但凡帶來“彎道超車”利益的錯覺式捷徑,都為人類作者樂此不疲,比如我們熱衷于制造并相信警句格言;為了擺脫思維苦役,我們急不可耐地把某些理論宣布為無需論證的永恒真理,以便收獲一種悖論式利益:不假思索地品嘗智慧果實。把大人物(有些還是遠古大仙)譽為永不犯錯的智慧超人,也符合人類的憊懶特征,那樣他就仿佛購買了高額真理保險,只要引用權威,就自動獲得免予質疑的思維特權。面對生動的比喻、奇妙的寓言和象征,我們也經(jīng)常無法自持,會迷信到花枝亂顫的地步,近乎失控地認定俏皮話里藏有上帝的彩蛋。作為語言的動物,我們還有語詞迷信,篤信真相的紙牌會躲藏在迷人韻律和鏗鏘節(jié)奏的里面。這是我們的人種特質,也是我們的智力軟肋。

寫作中的我們志大才疏,自我揄揚,圣化無度,認識世界的能力遠遠滯后于認識世界的渴望。我們其實需要ChatGPT施以援手。

當然,存在著兩類寫作:一類致力于豐富人間趣味、潤滑人際情感,講述人生故事,提升人類意義;另一類專注于事實核驗、科學發(fā)現(xiàn)和真理追求。

前一類,亦即傳統(tǒng)的文藝領域,我們不需要智能語言模型提供幫助,除非它甘愿將角色限定為助理。即使存在比人類更擅長寫作的外星人或智能機器,我們?nèi)灾粫喿x同類的作品,這是由物種間特有的排他性共鳴所決定的,興趣取決于“來電”,勉強不得。就像我們雖然知道豹子和馬更擅長奔跑,但不會為了看它們競技而花錢買票,除非加入另一項人類嗜好:帶點賭彩。

圍繞真理和真相的寫作屬于另一世界。既然超級計算機和衛(wèi)星云圖能幫助我們更好地預報災害性天氣,為什么更大的思維活動和重大判斷——比如“人類從哪里來,到哪里去”,某場禍及人類整體的戰(zhàn)爭是否值得開打——我們只能相信一只肉腦和千萬只軍靴的合力跺腳呢?

為說明兩類寫作的界限,我試以魯迅為例。魯迅喜歡談論中國人的民族特色,并將其納入到“改造國民性”的悲壯努力中。當他批評中國人如何如何時,給人的印象通常是:只有中國人這樣,別國人并不如此。這很正常,沒有人會強調(diào)不分彼此的特征,只有差別才需要特別拈出。魯迅一個著名例子是解釋自己棄醫(yī)從文的理由,他當時在一部幻燈片里看到了中國人的麻木不仁:他們面對同胞無辜被戮,居然個個都像機械的看客,缺心少肺。魯迅深受刺激,從此,中國多了一位偉大文學家。

魯迅只是談論自己職志的改變,他的表述具有私人屬性,他意欲延伸的觀點,關聯(lián)一個民族的奮起,雖不足以令人信服,至少值得尊敬。所以,他暗嵌文中的情緒化看法“只有中國人特別喜歡充當無聊看客”,就未必需要經(jīng)受事實核驗。魯迅經(jīng)由這個不成熟看法完成了職業(yè)轉變和人生升華,該看法也就完成了自身使命。

但是,假如讀者過度吸取魯迅的營養(yǎng),將他的激憤之詞視為不刊之論,論定中國人確是最喜歡充當看客的涼薄民族,就大欠分寸了。因為后者已然進入另一個學術性論域,需要廣泛考察、充分論證,它不應由一種文人憤懣——不管動機如何——來引導并定性。據(jù)我所知,“看客”其實是一種廣泛存在的人性,不會僅僅出現(xiàn)在單個民族之中。我在書籍和影視作品里見到過大量“看客”,場面并不遜色于魯迅所見的幻燈片,無論英國人、意大利人、荷蘭人還是越南人,都差不多。你可在電影《西西里的美麗傳說》和《黑皮書》里見到足夠驚駭?shù)膱鼍啊?/p>

甚至,拒絕當“看客”,不見得就更高貴,說不定更不堪。索爾仁尼琴曾提到一些心肝迷失的囚犯,對同類的不幸毫無興趣:“簡直跟一群雞差不多。事實上每一只都得在喉管上挨一刀,可是它們還咯咯地自言自語,到處覓食。一只被抓去宰了,其余的照舊刨土覓食。”

所以,當寫作目的不限于“詩言志”,還打算就不同民族的脾性和道德感作一番深入比較,寫作的私人化目標就必須讓位于更具公共性的學術目標;有條件的話,作者也大可請求智能語言模型相幫,或干脆命它寫一篇,讓我們看看會受到何種啟迪。

《人類簡史》的作者赫拉利總在強調(diào)一項事實:人類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物種;人類之有今天,緣于各種生物和進化上的巧合,純屬狗屎運。人類雖已擁有改變世界的技術能力,心智卻嚴重落伍,他們在生理上與兩萬年前的祖先沒有本質區(qū)別。

在全書結尾,赫拉利給人類下的判詞是:“擁有神的能力,但是不負責任、貪得無厭,而且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。天下危險,恐怕莫此為甚。”

大型智能語言模型或能提供一臂之力,幫助人類釋放風險,提升“智人”責任。

雖然,我對其中的復雜技術及未知風險,毫無頭緒。我不是適合談論的人。

回到開頭引用的那句GPT-3短語,由于我沒有ChatGPT的使用權限,遂委托海外好友倪兄充當機械臂,向它求教,要求它“用400字告訴我,GPT-3到底想說些什么”。下為ChatGPT的回復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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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GPT-3說“我們生活在由和我們非常不同的人在我們出生很久以前發(fā)明的思想牢獄之中”時,它想表達的是我們現(xiàn)代人所處的社會、文化、思想、價值觀等方方面面,都是由過去的人所創(chuàng)造和塑造的。這些人的觀念、信仰、文化、科技、制度等等,都被傳承下來,并在不斷演化和改變。而這個傳承下來的體系,就像一座思想的牢獄,框定了我們的行為、思維和感受。

舉個例子,我們現(xiàn)在所使用的語言、信仰、政治制度等等,都是由過去的人所發(fā)明和創(chuàng)造的。比如,我們在使用的漢字就是由中國古代人所發(fā)明的,我們所接受的哲學思想、宗教信仰、科技成果等等,都是由過去的人所發(fā)明和創(chuàng)造的。

而這個思想的牢獄,也影響了我們對世界的認知和理解。我們的認知、理解和思考方式,也都是受到過去人的影響和制約的。例如,西方文化中,強調(diào)個人主義和自由,而東方文化中則強調(diào)集體主義和家庭觀念。這些思想和價值觀的差異,就是由于過去人的思想所造成的。

因此,當GPT-3說“我們生活在由和我們非常不同的人在我們出生很久以前發(fā)明的思想牢獄之中”時,它的意思是:我們所處的世界是由過去人所創(chuàng)造和塑造的,我們的思想、行為和感受都是在這個框架內(nèi)發(fā)生的。這個框架對我們的認知和理解產(chǎn)生了很大的影響,也限制了我們的想象力和創(chuàng)造力。但同時,我們也可以通過學習和思考,去拓展自己的思維邊界,創(chuàng)造出新的思想和價值觀。

說得夠好了,唯字數(shù)略超出,意思稍重復。它是用中文說的,它在英語世界得到的知識投喂和能力培訓,遠在中文之上。它擁有無限的算力、無窮的精力,不必量入為出、精打細算,凡有所求,必有所應。當我們視它為工具,它也正把人類當成實驗對象,我們夜以繼日對它進行的狂轟濫炸式提問,也在日以繼夜地助它打怪升級。雙方的能力值處于此消彼長、急劇轉換中。

它的未來不可限量。該未來會在何種程度上提升人類福祉,確保我們不會毀于一種失控的Bug,似乎沒人知道。但我愿意擁抱它。

THE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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